熱血頌 英雄氣 中國心 民族魂
致敬黃埔九十五周年
石东涛
今年是黃埔軍校建校九十五周年,黃埔軍校影響了一個國家和一個時代。從黃埔軍校走出的一期期黃埔生,是一個影響中國風雲激蕩幾十年的群體。他們因革命理想彙聚一起並肩作戰,因驅除外侮同仇敵愾,在上個世紀上半葉,他們主演的一幕幕悲喜劇,塑造了今天中國歷史的滄桑面貌。
黃埔軍校校由國共兩黨參與創辦,孫中山任校總理,蔣介石任校長;周恩來和葉劍英分別擔任政治部主任和教授部副主任。一九二四年六月十六日,黃埔軍校舉辦第一期開學典禮,這一天也就被定為黃埔軍校的創建紀念日。
一九四九年遷往臺灣前,黃埔軍校在大陸開辦了二十三期,包括各分校、訓練班在內,培養出了二十三萬多名畢業生。聯結著中國近代戰史上絕大部分軍功顯赫的名字,除國民黨軍中的三千多位將領外,也為共產黨培養了五十三位將軍。其中,不少畢業生成為國共的骨幹將領:胡宗南、林彪、劉志丹、羅瑞卿、杜聿明、黃維、鄭洞國、戴安瀾、胡璉、徐向前、陳賡、趙一曼……沒有他們,整個中國現代史或將黯然失色。
黃埔軍校最初的學制只有半年,只是培養基層連排級軍官的短期培訓班。該校短短六年就出現如此眾多的將領,令世界上的著名軍校如美國的西點軍校、英國的桑赫斯特軍校都難以與其相提並論;當時中國其他著名的軍校,無論是保定軍校還是雲南講武堂,也都無法望其項背。
廣州長洲島黃埔軍校大門前有一副對聯:“貪生怕死莫入此門,升官發財請走他路”,橫聯:革命者來。這所學校,“親愛精誠”,旨在和平,一出生卻身陷戰爭。戰爭是天敵,也是天降大任。黃埔軍校建校兩年後,對陣北伐的吳佩孚長歎:我的兵是不怕死,黃埔軍是不知死。又過了十年,凶囂侵華的岡村寧次無奈道:欲征服中國,不怕四萬萬中國人,只怕分佈在中華大地的黃埔學生。
文武雙全朱耀章
二0一七年一月十一日,教育部決定,當年春季教材將全面落實十四年抗戰概念,八年抗戰一律改為十四年抗戰。
在中國抗日戰爭歷史中,八年抗戰是指從一九三七年“七七事變”爆發後的全面抗戰。十四年抗戰則是指從一九三一年”九一八事變”爆發後開始的抗戰,包含了局部抗戰和全面抗戰兩個階段。
一九三二年上海”一二八“事變中,就有許多黃埔生殉職。如第八十七師營長朱耀章,在葛隆鎮戰鬥中身中七彈,壯烈殉國,時年三十歲。
朱耀章,浙江浦江人,黃埔軍校第五期畢業,畢業後充任警衛軍第一師一團少校團附,後調任陸軍第八十七師二五一七團少校營長。
“九一八”事變爆發後,各地軍民紛紛要求抗日。朱耀章部未能接到出征殺敵之命令,他寢食難安,寫下了《感懷》七絕三首,其中一首寫道:
不待封侯為國哀,一腔壯志竟成灰。數年流盡征鴻淚,愧煞男兒駑下材!
“一二八”事變前夕,朱耀章所在的二五九旅,奉命由歸德調南京擔任下關、浦口一帶防務。滬濱戰事頻傳,全旅官兵熱血沸騰。紛紛要求開赴淞滬前線增援第十九路軍。朱耀章更是急切,奔走呼號:“今日之事所持者惟鐵血耳,彷篁奚務為?”全旅官佐公推朱耀章領銜具文向國民政府請纓。他們的請願獲准,全旅歡呼。朱耀章尤覺興奮,欣然揮筆寫詩,題為《參加抗日救國戰爭效命宣誓》:
倭禍連天降,風聲日數驚;強權無公理,弱肉有同傾。
欲雪此奇辱,同胞應速醒;男兒頭和血,河山是幹城。
當此外侮迫,制馭惟同心;願我操柄者,關扶紅白青!
朱耀章犧牲後,從他身上找出一首沾著烈士鮮血的遺詩,題為《月夜巡陣線有感》:
風蕭蕭,夜沉沉,一輪明月照征人。盡我軍人責,信步陣後巡。曾日月之有幾何?世事浮雲,弱肉強爭!
火融融,炮隆隆,黃浦江岸一片紅!大廈成瓦礫,市鎮作戰場。昔日繁華今何在?公理沉淪,人面狼心!
月愈濃,星愈稀,四周婦哭與兒啼。男兒百戰死,壯士十年歸!人生上壽只百年,無須留連,聽其自然!
為自由,爭生存,滬上麾兵抗強權。踏盡河邊草,灑遍英雄淚。又何必氣短情長?寧碎頭顱,還我河山!
黃埔四期生胡璉將軍,當年的石牌保衛戰,他曾經步朱耀章的詩韻,填詞記錄當時的心境。詞日:
風蕭蕭,夜沉沉,龍鳳山頂一征人。為報黨國恩,堅定不逡巡;壯志淩霄漢,正氣耀古今。蜉蝣寄生能幾時,奈何珍重臭皮身?籲嗟乎,男兒不將俄頃趁風雲!
山斧斧,陳森森,西陵峽頭一征人。雙肩關興廢,舉國目所巡。賢哲代代有,得道鼎古今。戰場功業垂勳久,不負堂堂七尺身。籲嗟乎,丈夫豈不立志上青雲!
吳求劍打響八•一三淞滬抗戰第一槍
抗戰時期黃埔精神的體現,不是無源之水、無本之木。它是整個中華民族愛國心、凝聚力的源泉。黃埔軍人的壯舉和黃埔精神的內涵,在抗戰時期就起到了鼓舞全國人民打敗日本侵略者的決心的作用。
一九三七年八月十三日淞滬抗戰爆發,第八十八師五二三團(團長吳求劍,黃埔三期)的第一營(營長易瑾,黃埔六期)打響了此戰役的第一槍。其兄弟團五二四團團副謝晉元(黃埔四期),以八百壯士(實際不到四百官兵)孤軍奮戰上海四行倉庫,同被日寇視為“可恨之敵”。
淞滬會戰,國民黨空軍炸毀日本海軍陸戰隊司令部,炸沉日本海軍第三艦隊旗艦。國民黨陸軍為補充戰損,而五次發佈動員令,超過半數團職以上高級將領以身殉國。此戰役未能阻止日軍佔領上海,卻改變了日軍在中國戰場的戰略部署,還為上海資本向重慶轉移,贏得三個月的寶貴時間。
八年抗戰犧牲的第一人隆桂銓
隆桂銓,被譽為黃埔軍校抗戰犧牲第一人。一九三七年八月十二日夜,南口戰役中,國軍第八十九師師長王仲廉下令,由第五二九團團長羅芳珪親自率領第三營的第七、第九連,向南口鎮陣地的日軍坦克部隊發起逆襲。
第七連連長隆桂銓,他和戰士們全身掛滿手榴彈,毫不猶豫地沖向日軍坦克。在日軍大炮和機關槍等瘋狂轟炸、掃射下,活著的國軍不顧一切的接近日軍坦克,把手榴彈往坦克窗口裏丟,把手槍伸進去打,以血肉和鋼鐵相搏,日軍的多數坦克見勢不妙,慌忙撤退了。但仍有六輛坦克逃跑不及,被國軍炸毀。
在激戰當中,隆桂銓壯烈犧牲,他畢業於黃埔七期武漢分校,湖南寧鄉人,時年二十五歲,是八年抗戰期間犧牲的黃埔第一人。
與隆桂銓同時沖向日軍坦克的戰友、第九連連長王友光,湖北沔陽(仙桃)人,畢業於黃埔七期。在南口戰役中他率部堅守陣地,身負重傷;在送往後方醫院途中,遭受日軍戰機轟炸,壯烈殉職。
隆桂銓所屬的國軍第八十九師,本在綏遠駐守。全師官兵一萬四千人,主要作戰武器是步槍、輕重機槍、手榴彈等近戰武器。因為大戰在即,全體官兵在整訓期間,精神振奮。在某次校閱當中,第五二九團一名排長因成績落後,當即舉槍自殺。
在南口戰役中,僅第八十九師就陣亡一九四八名將士,眾多的青年英雄的犧牲和付出,使得從八月七日至八月二十日,日軍始終未能攻克居庸關。多年後,師長王仲廉仍自豪地寫道:我軍各部均有堅守陣地決心,雖死傷枕藉,血肉橫飛,亦誓不放棄,此為南口戰役之特點,堪以告慰國人者。
鮑靖中搭救周恩來
一九二四年四月中旬,周恩來曾在上海被捕,後來脫險。當時主動搭救周恩來脫險的國軍團長鮑靖中,畢業於黃埔軍校四期。
北伐軍進入上海後,蔣介石發動“四•一二”大屠殺,周恩來被黃埔四期生鮑靖中的士兵抓住。鮑靖中發現是當年自己的師長周恩來。他表面上不動聲色,暗裏已定下計策,冒險地讓周恩來換上軍裝,扮作自己的衛兵,一起騎馬離開浦東,幾經周折,把周恩來安全護送到真如火車站附近,使他脫險。抗戰時,鮑靖中任過湯恩伯部副師長,後因負傷辭去軍職,抗戰後閒居南京,默默無聞。
一九五0年夏,周恩來到南京視察工作,即委託當時的南京市長劉伯承和副市長張霖之代為打聽鮑的下落。一九五六年,周總理陪印尼蘇加諾總統到南京參觀,才如願以償。他寫了一封信給鮑,致以問候。一年後,周總理又來南京,特地看望了他,還關照南京市領導人照顧鮑的生活。
一九六六年文革開始後,南京的紅衛兵聽說鮑靖中曾經是國民黨的軍官,就抄了他的家,以尋求所謂反革命證據,結果從地下室中查到一把指揮刀,便宣稱其為"專政對象",狠加批鬥。鮑靖中只得對那些紅衛兵們說:我曾經救過周總理。紅衛兵派出代表上北京核實此事,此後便風平浪靜。
黃埔軍校武漢分校的女學員嫁給了三位元帥
一九二六年黃埔軍校武漢分校決定面向全中國招收女學員,消息在當時的一些報紙刊登後,各地女青年報名相當踴躍,最後經過嚴格的審查,只錄取一百八十三人組成了黃埔軍校武漢分校女子學員隊。加上由湖南學生併入的三十名女生,女生隊總數為二百一十三人。
這群女學員中湧現了多個巾幗英雄,諸如趙一曼、胡蘭畦、謝冰瑩、宋綺雲、胡筠、曾憲植、黃傑、張瑞華、危拱之.....
而趙一曼烈士則可稱之為抗日第一巾幗英雄。她在《濱江抒懷》的七律裏寫道:
誓志為國不為家,涉江渡海走天涯。男兒豈是全都好,女子緣何分外差?
一世忠貞興故國,滿腔熱血沃中華。白山黑水除敵寇,笑看旌旗紅似花。
民國時期,被國民政府軍委會授予將軍軍銜的女性只有七位,她們是中將宋美齡、奇俊峰、巴雲英,少將胡蘭畦、謝冰瑩、額仁慶達賴、薑毅英。其中的胡蘭畦少將是位大美女,她曾以時尚女郎登上過《良友》畫報的封面。她曾和陳毅曾山盟海誓:互等三年,若三年後都還未婚,則結為連理。後來由於種種原因,兩人最終沒能走到一起。新四軍軍部顧問兼戰地服務團團長朱克靖曾寫過一首調侃陳毅的詩,其中有兩句是:“將軍為何多憔悴?半為蘭畦半為茜。”詩中的“蘭畦”指胡蘭畦,“茜”指的是後來成為陳毅妻子的張茜。
這一期女學員最為耀眼,曾憲植為黃埔教官葉劍英的眾多老婆之一,生子葉選寧。危拱之,也和葉劍英有過短暫婚姻,沒有子女。黃埔一期生徐向前娶黃傑,黃埔教官聶榮臻娶張瑞華。
胡宗南“哭”進黃埔軍校
黃埔一期生胡宗南,浙江鎮海人,國民黨陸軍一級上將,深得同鄉蔣介石的寵愛和器重,指揮四十餘萬精銳部隊,人稱“西北王”。一生戎馬三十載,經歷了黃埔建軍、東征、北伐、第一次國共內戰、抗日戰爭、第二次國共內戰、臺海對峙等中國現代史上幾乎所有的重大事件。
當年胡宗南參加黃埔軍校入學考試,因為個子比別人矮,身體又較瘦弱,差點在體檢時被淘汰出局。幸好他及時施展“哭”功,才進了黃埔軍校。
黃埔軍校在上海秘密招生,進行初試,合格後再到廣州復試。上海初試的主考官是毛澤東,胡宗南順利通過,可接下來在廣州舉行的復試就沒有這樣簡單了。體檢復試,考官讓考生站成一排檢查身高。胡宗南身高不足一米六,竟被考官否決。面對這個突然結果,胡宗南無論如何沒有想到,他蹲在地上號啕大哭起來。在舉目無親的地方,這個二十九歲的男人第一次體會到了“絕境”兩個字的含義。
也許是置之死地而後生,胡宗南醒悟過來。他猛然站起來,大聲責問考官,“為什麼不讓我參加國民革命?革命是每個年輕人的義務,個子矮怎麼了,拿破崙的個子也不高,孫中山總理的個子不高,廖仲愷先生更矮嘛,國民革命怎能以相貌取人呢。”
這時候,驚動了在旁邊一個房間的黃埔軍校黨代表廖仲愷,宅心仁厚的廖仲愷,被稱為黃埔保姆,他出來後對胡宗南說:“這位同學,我批准你參加考試”。當即寫了一張紙條交給他,上書“國民革命,急需大批人才。只要成績好,身體健康,個子矮一點也是應該錄取的。”
憑著廖仲愷的紙條,胡宗南參加了文化考試,成為黃埔軍校一期的一員。當然,那時候的廖仲愷沒有想到,這個差點被淘汰的小個子,日後會成為國民黨最著名的戰將之一,更沒想到日後他會把毛澤東“逼”出延安。當然,最終結果是胡宗南被逼退臺灣。
陳賡的長腿救過老蔣的兩次性命
黃埔一期生陳賡、蔣先雲和賀衷寒被稱為“黃埔三傑”,他們都是湖南人。當時還有一首打油詩說:“蔣先雲的筆,賀衷寒的嘴,靈不過陳賡的腿。”說的是陳賡在第二次東征中救蔣介石兩次性命的事情。
第一次是在一九二五年十月中旬,國民革命軍進行第二次東征。東征軍總指揮蔣介石在華陽鎮一役中遇險,陳賡背著蔣介石,靠著兩條長腿健步如飛,最終在槍林彈雨中讓蔣過河脫險。
另一次是在與商團一次戰役中,陳賡與同學們一起乘勝追擊,不久便活捉了商團一個小頭目,繳獲了他的軍刀。
全軍指揮蔣介石正好從他身邊經過,陳賡立刻敬禮,把戰利品交給蔣介石檢閱。蔣介石興奮地伸手去接。不料被活捉的小頭目猛地掙開了學生軍的胳膊,迅速奪過一把軍刀揮向蔣介石。
千鈞一髮之際,陳賡一把抓住小頭目的手腕,用腳將他掃倒在地,化險為夷。
隨後,陳賡被蔣介石調為隨從參謀,可以隨時出入蔣介石的辦公室。有一次,陳賡有事要進蔣介石辦公室,照例喊了聲:“報告!”進屋後,蔣介石說:“你喊什麼報告呢?連你我都不放心,還信得過誰呀!”
一九三三年春天,因為叛徒告密,陳賡在上海被國民黨當局抓獲。後來送到南昌。蔣介石召見陳賡時心疼地說:“陳賡,你瘦了。”陳賡回答:“瘦吾貌而肥天下。”陳賡說:“校長也瘦了。”蔣介石說,“國家如此,生靈塗炭,寢食不安哪!”陳賡說,“身為一黨一國領袖,校長瘦而天下更瘦,這是為何?”蔣介石無言以對。
蔣介石勸道:"你寫個聲明,認個錯,我會給一條很好的出路。"陳賡接過紙,大筆疾書,蔣還以為他真要認錯。等拿過紙來一看,鼻子都氣歪了。滿紙都是"打倒蔣介石","專制獨裁不得人心"一類話。蔣介石恨鐵不成鋼:"你是我的學生,我把你當作兒子看待。但你中毒太深了,此路不通,希望你迷途知返。"
蔣介石器重陳賡,他感激陳賡的救命之恩,他甚至偏愛陳賡,他一心想得到陳賡,以為陳賡如此執拗只是因為他的性格,他沒有想到這是陳賡的信仰。
到臺灣後,老蔣才絕望了,所以他要說陳賡是害群之馬。他說他在南昌放過了陳賡很後悔。不可否認,雖然共產黨展開了營救工作,國母宋慶齡也找到蔣介石,可是如果不是蔣介石念陳賡的救命之恩,示意手下看管寬鬆,恐怕並不能輕易的營救成功。
如果陳賡跟了蔣介石,定仍是一員虎將,但是老蔣卻不可能改變失敗的命運,也許內戰的時間會拖長;個人對歷史只是加速或延緩,卻不能改變它的規律。
鄭洞國:“冒名頂替”進黃埔
黃埔軍校的入校考試嚴格,注重公平,但避免不了一些“意外”事故發生。比如,黃埔一期生鄭洞國就是冒名頂替考進黃埔軍校,這也是黃埔軍校史上獨一無二的“事故”。
鄭洞國,湖南石門縣人,學生時代參加過五四運動。一九二四年一月,正在長沙商業專門學校讀書的鄭洞國聽說孫中山創辦黃埔軍校的消息,他立即與三位同鄉,一同南下廣州。但不幸的事情發生了,才知道考期已過。
鄭洞國心急如焚,這時,轉機出現了,一位叫黃鼇的湖南老鄉,因為擔心考不上, 就報了兩次名。此刻見鄭洞國急成這般模樣,便建議頂替他的名去考。鄭洞國沉吟半晌,決計冒頂黃鼇之名報考軍校,而且考上了。巧的是,真黃鼇也考進去了,而且他們都被編在第二隊。在點名出操的時候,兩人竟一同應聲出列。
鄭洞國對於冒名頂替的事情坐臥不安。經過反復考慮,他終於鼓足勇氣,向區隊長坦白了。好在校方並沒有追究他的責任,只是把他的名字改了回來。
於是,黃埔一期生鄭洞國的名字開始在東征、北伐、抗日等歷史事件裏閃耀,一九四八年,擔任東北“剿總”副總司令,彈盡糧絕,在長春起義投誠。
“常勝將軍”胡璉
在國民黨眾將領中,能打仗的多,會打仗的少,敢打惡仗硬仗的就屈指可數了,胡璉即其中一位。
《毛澤東軍事文選》裏有七篇專門針對國民黨十八軍及胡璉的電文。能夠多次得到毛澤東這種“指名道姓”的待遇,實為罕見。開國上將楊勇曾經說過:“我們寧願俘虜一個胡璉,不願俘虜十個黃維。可惜讓胡璉給跑掉了。”
胡璉,陝西華陰人,黃埔四期畢業生,與林彪同窗。畢業後,他從少尉排長幹起,歷經北伐、中原會戰、江西“剿共”、抗戰諸役,因戰功顯赫而不斷擢升,三十七歲做到十八軍軍長,中將軍銜。抗戰勝利後,國民黨對軍隊進行整編,十八軍改為十一師,號稱國民黨軍五大主力之一。
在隨後進行的三年國共內戰中,胡璉率三萬全部美式裝備的十一師,在中原、華東兩大戰場同解放軍對峙周旋,與劉伯承、陳毅等中共名將均有過正面碰撞,絲毫不落下風。一九四九年十月,退守臺灣的胡璉擔任“金門防衛司令部總司令”,統領金門黨、政、軍務,在當地影響深遠,被稱為“金門王”。胡璉在金門打了“古寧頭”戰役。此戰是國民黨三年內戰之後唯一一次殲滅性的勝仗,也是解放軍第一次團級以上建制單位被全吃的敗仗記錄,是役解放軍傷亡九千人。
胡璉會打仗,更是一名運氣超好的“福將”。一九四七年八月,華東野戰軍三個縱隊將十一師包圍在山東南麻,志在將其一口吞掉。戰鬥打響後,卻突降大雨,華野將士苦戰四天,最終只能撤出戰鬥。老天幫了大忙,胡璉沒有被殲滅,此役也被列為國民黨“十大武功之一”,後於臺北圓山忠烈祠以浮雕壁畫作記。
一九五八年八月二十三日,“國防部長”俞大維來金門視察,與胡璉等人到翠穀水上餐廳參加晚宴。臨行前俞大維突然叫住胡璉,就在此時,解放軍開始炮轟,胡璉等人趕緊躲進坑道,再次逃過一劫。而在餐廳恭候的金門防部副司令趙家驤、吉星文、章傑三人均被炸身亡。
戴安瀾:黃埔精神打敗了日本的武士道精神
一九三九年一月,黃埔三期生戴安瀾,升任中國第一支機械化部隊第五軍2兩百師師長。十二月奉命參加桂南昆侖關戰役,擊斃日軍前線指揮官第五十五師團第十二旅團旅團長中村正雄少將,寫下了抗戰史上輝煌的一頁,各報記者在國內外報刊上報道大戰經過,盛讚戴安瀾師長頗具北宋大將軍狄青的風度。
在同古戰役,戴安瀾以不到一萬兵力頑強抗擊五十五師團、五十六師團五萬之眾。國軍損失不到千人,但殲滅日軍多達五千餘人。
美國政府認為,同古保衛戰是“所有緬甸保衛戰所堅持的最長的防衛行動,並為該師和他的指揮官贏得了巨大的榮譽”。英國《泰唔士報》稱“同古之命運如何,姑且不論。但被圍守軍,以寡敵眾與其英勇作戰之經過,實使中國軍隊光榮簿中增一新頁。”社會各界高度讚揚他是近代以來中國軍人中“立功異域,揚大漢聲威”的“第一人”。日寇也不得不承認,同古之戰是緬戰中“最艱苦的戰鬥之一”。
昆侖關戰役之後,連日軍都稱中國軍隊值得敬意,稱昆侖關戰役是日軍陸軍慘澹都一頁。蔣介石的挽聯:“虎頭食肉負雄姿,看萬里長征,與敵周旋欣不忝;馬革裹屍酹壯志,惜大勳未集,虛予期望痛何如?”蔣稱:“中國軍隊的黃埔精神戰勝了日軍的武士道精神”。
毛澤東一生僅寫過兩首吊挽將軍的律詩,一首是吊挽羅榮桓的七律“君今不幸離人世,國有疑難可問誰?”而另外一首,也是毛主席寫的第一首七律詩,卻是為吊挽一位國民黨將軍戴安瀾,詩如下:
外侮需人禦,將軍賦采薇。
師稱機械化,勇奪虎羆威。
浴血東瓜守,驅倭棠吉歸。
沙場竟殞命,壯志也無違。
戴安瀾的英勇事蹟獲得了國共雙方的共同肯定,一九五六年,戴安瀾被中央人民政府內務部追認為革命烈士,二00九年被評為“百位位為新中國成立作出突出貢獻的英雄模範”,這可能是其中唯一的一位國民黨將領。
黃埔父子陳明仁和陳揚釗
黃埔一期生陳明仁,與他的兒子陳揚釗,同為黃埔軍校畢業,這對“黃埔父子”,給該校增添了熠熠光彩。
陳明仁於湖南醴陵中學畢業後,在鄉下教書養家。一九二四年春,軍政部長程潛派人到湖南為“陸軍講武學校”招生,陳明仁聽到資訊決定報考,但遭到家人極力反對。不久,他手提一個包裹,單身間道身輾轉到了廣州。
黃埔軍校已開學停止招生,後在熟人介紹下找到講武學校教育長李明灝,破例收下了這個遲到的學員。講武堂併入黃埔軍校後,陳明仁被編在黃埔一期學員第六隊。他以愛國之心投筆從戎,為人耿直刻苦,作戰勇敢。東征軍閥陳炯明,攻打惠州城,陳明仁為敢死隊隊長,帶頭寫下血書,準備捨生取義。
戰鬥中,衝鋒在前的團長中彈犧牲,陳明仁隨即舉起大旗,第一個衝破敵陣,將戰旗插到了惠州城上。在飛鵝嶺督戰的蔣介石看到後興奮地詢問:這是誰?”有人回答,是陳明仁。在隨後的慶功會上,號兵奏起凱歌向陳明仁表示崇高敬意。之後,蔣介石率三軍將士帶頭高呼口號:向陳明仁學習!
宋美齡給陳明仁介紹對象,陳明仁以“已有家室子女”拒絕,在動輒有幾處家室的國民黨將領中傳為佳話。
一九四七,林彪於東北戰場上屢獲勝績,獨四平一役敗於陳明仁之手。而陳明仁則率領不足萬人的七十一軍殘餘,阻擋民主聯軍十萬之眾,震動了全國,蔣介石欣喜若狂。一九四九年,程潛和陳明仁在湖南宣佈和平解放,毛澤東曾對陳明仁說:我看林彪打仗就不如你喲!
一九四二年,陳明仁的長子陳揚釗,時年二十一歲,考進成都黃埔軍校十九期期學習。身為父親的陳明仁看到子繼父業,甚感欣慰。
陳揚釗入步兵科學習。“考試絲毫不講情面,畢業後他留校兩個月,隨後到父親陳明仁的七十一軍做準尉排長。一九四六年四月,他坐美國的運輸艦到東北,一路上打過兩次仗,看到自己人打自己人,很不情願。一個月後,陳揚釗請辭,到南京金陵大學讀書。一九四九年南京解放時畢業,回到長沙。
黃埔同學成翁媳
在黃埔四期,楊傑和夏同彭同學成了翁婿,他們一同抗日,一殉國一重傷,可謂滿門忠烈。
去年底,黃埔後人王偉發帖稱,他原名楊瑞東,他的祖父楊傑(黃埔軍校用名楊濟慟)、姑父夏同彭都是黃埔軍校第四期畢業。楊傑是胡宗南將軍部下,在淞滬會戰中殉國。請網友幫助查詢他祖父和姑父的黃埔四期照片。
楊傑,原名楊濟慟,河北保定容城縣人,黃埔軍校第四期政治科畢業,一九三七年九月參加淞滬會戰,時任陸軍第一軍第一師第一旅副旅長兼第二團團長。
夏同彭,江蘇江陰夏港人,黃埔軍校第四期經理科畢業,一九三七九月參加淞滬會戰,時任陸軍第一軍第一師第一旅工兵營長。
楊傑和夏同彭都在陸軍第一軍第一師任職,彼此早已熟悉。
一九三四年,楊傑的長女楊毓芝已經年滿十八歲,成為一個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在當時來說,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了,楊傑卻看上了同為黃埔四期的同學夏同彭。雖然同為黃埔四期畢業,夏同彭時年二十六歲,比楊傑小了十四歲。楊傑非常喜歡這個同期同學,索性就把女兒許配給了夏同彭。同期同學成了翁婿,一家人有兩個黃埔四期生,又在同一支部隊,這是黃埔四期生中絕無僅有的,一時傳為佳話。
一九三七的淞滬會戰,第一軍在西塘橋一線於與日軍展開激戰,十月十一日日,戰鬥更加激烈,楊傑率部堅守住西塘橋陣地。第一旅工兵營長夏同彭英勇作戰,身中兩彈受重傷,仍然堅守陣地。楊傑副旅長親臨陣地,當天晚上,日軍繼續進攻,楊傑離開掩蔽部,前往一線指揮戰鬥,不幸遭遇日軍機槍掃射,腹部多處中彈,壯烈犧牲。
八年抗戰,無數的黃埔學子如楊傑、夏同彭一樣,慷慨赴死,精忠報國。黃埔軍校將星閃耀、師生奮勇,其愛國精神必將光照千秋。
潛伏臺灣的中共地下黨員龍人俠
潛伏臺灣半個世紀的共產黨地下黨員龍人俠,一九三八年考入黃埔軍校西安分校。在學校負責街頭劇的編劇與歌詞創作,並時常飾演劇中的老太婆,以其豐富的情感,主唱東北淪陷之《流亡三部曲》,及其自己作詞、好友田充譜曲的抗日愛國歌曲,宣傳抗戰,救亡圖存,獲得強烈反響。
每次舞臺謝幕,一群母親們便潮水般湧過來,和龍人俠相擁而泣,說:她們願意鼓勵兒子上戰場,參加抗日。龍人俠也被感動得淚水直流,他的內心在掙扎和自責:可是如果她們的愛子因此而戰死沙場,我又如何對得起這群偉大的母親們?我雖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這真是難上加難啊。然而生在苦難的時代,苦難的中國,國家之愛超越個人之愛,我又能奈何?
龍人俠投筆從戎,作為共產黨嫌疑,被國民黨投進監獄。期間獲得中統高層穀正鼎的欣賞與愛護,無罪釋放後,考入空軍通訊學校。一九四三年赴延安,加入共產黨地下組織。
一九四九年,龍人俠肩負上級黨組織的決定,跟隨國民黨軍空軍部隊撤退臺灣,在寶島隱姓埋名長達半個世紀,
一九八八年兩岸關係緩和,國共兩黨冰釋前嫌,龍人俠回大陸探親。二00六年放棄臺灣居民身份,定居落戶成都,辦理大陸居民身份證。同時恢復共產黨身份,黨齡計算時間從一九四三年開始。老人家二0一0年逝世,享壽九十五歲。
他用一生的時間守候和證明,恪守自己的理想信念,為災難深重的祖國和人民捧出一顆火熱的心。
陳興國:將軍決戰豈止在戰場
鳳山陸軍軍官學校是國民黨去臺後興辦的軍官學校,其前身為黃埔軍校。從一九五0年八月在臺灣鳳山“複校”至一九九四年,在臺灣的四十五年間共畢業四十期,即第二十四期至第六十三期,現在仍在繼續辦學。
現任臺北湖北同鄉會理事長陳興國將軍,一九四二年出生湖北黃梅,一九四七年和父母親赴臺。陳興國歷任鳳山軍校政治部主任,周恩來總理曾任黃埔軍校政治部主任。陳將軍與周總理有緣,他夫人王明娟女士,籍貫江蘇泗洪,與周總理故鄉淮安為鄰。二00六年清明時節,陳將軍和夫人回湖北和江蘇祭祖探親,專程去淮安周恩來紀念館參觀。
二0一六年十一月十一日,臺灣退役中將陳興國將軍出席大陸舉辦的孫中山先生誕辰一百五十周年大會,聽取國家主席習近平演講,臺退役將領出席大陸活動,現場奏國歌時起立。被蔡當局指責為“賣臺”,臺灣綠營提案徹查此事,並考慮取消他們的退俸及獎章、勳章等。
針對登陸活動引發爭議,協助許曆農籌辦活動的陳興國將軍擲地有聲:“孫中山先生是中華民國的國父,如今我們自己都不紀念了?”陳將軍回答奏國歌起立的質疑:這是國際禮儀。
第八屆“中山·黃埔·兩岸情”論壇在北京舉行
去年九月十六日,由民革中央、黃埔軍校同學會共同主辦的第八屆“中山·黃埔·兩岸情”論壇在北京舉行,來自海內外的黃埔師生及親友和各界嘉賓出席論壇。一百歲歲高齡的臺灣新同盟會原會長許曆農,畢業於黃埔軍校十六期,這次率數十位臺灣退役將領前來參加本次論壇。
本次論壇旨在以“兩岸黃埔情·共圓中國夢”為核心內容,通過發揚中山精神,緬懷黃埔先烈,為愛國、革命的黃埔精神注入新的時代內涵,宣導海內外黃埔同學及親友共同為振興中華、強國富民而奮鬥。
首屆“中山·黃埔·兩岸情”論壇於二0一0年在臺北舉行,論壇現已成為特色較鮮明、社會影響較大的兩岸民間交流平臺,在弘揚黃埔精神、促進兩岸交流交往方面發揮了獨特作用。
勿忘國恥,以史為鑒;反分裂,促和平,這也是海峽兩岸碩果僅存的黃埔老兵的共同心聲,在臺灣都是反獨促統的中堅力量。
深圳熱心人士不遺餘力弘揚黃埔精神
在大陸,官方機構有黃埔軍校同學會。在臺灣,有黃埔四海同心會、臺灣新同盟會、中華擎天協會,他們都是黃埔袍澤或者他們的後人。在改革開放四十年的深圳經濟特區,深圳越眾影視制公司董事長鄧康延,他是《來了就是深圳人》這首歌的詞作者。
鄧康延幾度赴臺說服華人圈抗戰影像第一導演陳君天先生,拍攝黃埔軍校。陳君天曾受蔣緯國託付,一九九五年已拍攝四十集抗戰全紀錄《一寸河山一寸血》,一至六期的黃埔生口述實錄就有十多人。陳君天先生帶著深圳越眾影視團隊,在大陸臺灣拍了兩年,深圳廣電、華僑城、薪火文化傾力支持,廣州黃埔軍校紀念館和海軍部隊襄助,做出秉筆史實的十集紀錄片《黃埔》。
二0一四年六月十六日黃埔軍校建校九十周年之日,《黃埔》在深圳都市頻道首播,延伸的《驚濤偉岸》展覽在歡樂海岸創展中心開幕,兩岸都來了黃埔老兵,當老人和深圳光明中學合唱團以及開幕式觀眾的黃埔校歌交匯在一起,一位畫家在微信上說:我參加了那麼多展覽開幕式,只有這次是以落淚開幕的,感動著在場的所有人。
原新華社記者孫春龍,二0一一年創立深圳龍越慈善基金會,他的眼光則投向抗戰老兵,致力於向被遺忘的抗戰老兵提供人性關懷。近些年來,他關注十萬萬遠征軍入緬作戰,在國內找到一萬多名抗戰老兵,給他們提供一些生活上的幫助。尋找陣亡將士遺骸與歸葬,他認為這才是最好的愛國主義教育。最近,他們組織去泰北金三角探望孤軍後人,他們是一群被歷史遺忘的人,他們的戰死便與草木同腐,他們戰勝仍是天地不容。
黃埔精神是中華民族的寶貴財富和厚重資產
一九六五年八月十五日,日軍戰敗二十周年之際,退役中將吉田在東京發表文章發思:中日之戰,日軍之敗是由於統帥部對中國二十餘萬受過黃埔教育之軍官的英勇愛國力量,未有足夠的認識。
故土新墳抗日塚,何處白骨無黃埔?全世界沒有哪所學校有過這麼多的墓碑和勳章,約有一半學子未能再返回母校。
抗戰前二十萬,學生戰後僅存一萬。抗戰八年的黃埔學生,是黃埔軍校史上死傷最慘重的一批。他們抱著救國之心,還沒來得及建立戰功,就前赴後繼戰死沙場。據統計,現存黃埔老兵不到一千人。他們之間約七成在臺灣,兩成在大陸,一成在美國東西海岸和歐洲等地。
如果你的身邊,還倖存有抗戰老兵,如果你的身邊,還有黃埔後人,請伸出您的手,獻出您的愛,哪怕只是一句安慰,一個握手,讓他知道,這個民族還是有善良,有感恩,有良知。如果可以,陪他說說話,聽他講一講當年的戰鬥,你應該知道,你也有權利與義務知道,並不久遠的神聖抗戰,到底、究竟,真實的歷史是用血來書寫的。
致敬黃埔軍校九十五周年,我們不以黨派的角度評判,只以中國人的立場致敬,更是以人的尊嚴回溯。我們今天的致敬,對於那些逝者已是遲到。毀我現代中華的第一罪人。一座城毀了,還可以建造。如果歷史毀了,將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歷史的傷口依然在流血。“人民若有記憶,記得親,記得痛;國家若有記憶,知來路,知歸途。”
如果沒有黃埔,中國將會怎樣?歷史沒有如果,真實就是力量!